【高张】默示录(上)

*末世AU

*作者没有任何理化生常识



1.

“高队,高队!”胖子气喘吁吁地追着前方那个步履匆忙的青年,“您……您要的资料这边找到了!”

“我还有点急事,你先把资料保管好,我回头来看。”青年停下脚步,淡淡道。

青年名叫高拱,眉目颇为英气,只是有些不修边幅。不过二十八岁的年龄,就已经当上了C国科研队长,那是响当当的年少有为。

胖子挠了挠头:“这是您让我们找的……您梦里边那个人的资料,您当时说很重要,叫我们第一时间就给您。”

高拱立即转身接过资料,脸上虽无波澜,眉目间见惊喜:“找到了?”

“嗯。”胖子点头,“您看着吧。我先告辞了。”

胖子走后,高拱拿起资料,上面只有简短的几行字:

姓名:张居正       性别:男

因在国际仲裁庭工作,无国籍,其他个人信息不便泄漏。

高拱看完叹了口气,把资料叠好放进背包的夹层里,然后摸出手机,给科研队的另外几个人一一打了电话,说他今天先回去,带走了两个标本,让他们几个帮着处理一下研究所的杂事。

接着他到到另一个页面,订好了去A国的机票。



2.

A国,国际仲裁庭。

国际仲裁庭由十余位仲裁者组成,建立的原因是随着地球资源日益僵乏,因争夺资源而引发的战争频频发生,为减少这类战争,仲裁庭遵从“双方自愿”原则,解决两国在资源分配上的纠纷,仲裁结果一经定下,无从改变。

张居正作为最年轻的仲裁者出现在了A国的国际仲裁庭上,当时A国与E国的代表已经在庭上吵得不可开交。

“琼小姐,史密斯小姐,”张居正轻轻比了个“收”的手势,“不要在公众场合大声喧哗,贵国情况我已悉知。”

短暂的沉默,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张居正身上。

张居正只是从容不迫地勾起修长手指往桌上一叩,沉闷的声响在固体里缓慢扩散,却无法流失入空气中,他略整理了一下思绪,说:“水资源初是A国发现的,但此地如今干涸,是吗?”

A国的诸位代表都点头。

“好,”张居正又转头看向E国代表,“你们都是通过正规渠道获取这些资源的吗?”

来自E国的史密斯小姐上前几步,递给张居正一张泛黄的纸:“这是交易凭证。”张居正接过看了看,不置可否地向她点了点头。

与此同时。A国的琼小姐已经气势汹动地逼到了张居正面前:“您到底还有多少问题?!仲裁结果呢?”

张居正不恼,他平静地看向琼小姐:“最后一个问题,我想问您,您可以确定毁坏水源使其干涸的一定是E国人吗?”

琼正欲回答,张居正却摆手:“经过仲裁庭调查,他们拥有过E国国籍,但因为犯罪已被撤销,他们现在是无国籍的国际流浪者。”

“所以,”张居正略顿了顿,“本情况与国际资源分配法第34条所述‘若该国资源产生地被交易国国籍者破坏’不符,应按第33条‘合法资源交易永久生效’处理,因此,仲裁结果为——

“水资源仍为E国所有,A国需将其非法占有部分退回。”张居正面不改色地说完结果,又问,“请问还有任何质疑吗?”

“质疑?”琼在下面拧着眉头冷笑,“仲裁者先生,您说过您要如何处置那几个无国籍者吗?您说了我们应得到什么赔偿吗?”

“抱歉。”张居正向她欠身,“国际仲裁庭无权对无国籍人士进行处罚。”

琼已经气急,听罢“嚯”地拍案而起:“无权!无权就是对我们的赔偿吗?”

张居正只是摇头:“这是规定,不是一句话就能改变的。”

琼怒极反笑:“好啊,规定!您不也是无国籍者吗,为什么会无权?无权……无权,那你一个黄种人也无权裁决我们白种人的事!”

四下哗然。

张居正见事态已经有些不可收拾,只能强行宣布除琼以外的所有人立即离场,喧闹声终于涌出门外,等最后一个人离去后,张居正轻轻关上门。

他坐到琼的身旁:“琼小姐,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来提人种,您也真够清闲,不过想来您应该知道人类内乱会带来什么吧?

“——资源浪费,环境污染,人口骤减,加速灭绝。仲裁庭为了防止这样的悲剧已经做出了最大努力。您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悲剧吧。”张居正说罢,看着琼的眼睛渐渐平静,于是回到他以前常坐的位置,从桌里抱出一大捧满天星。

他双手把花交到琼的手里:“琼小姐,这是我代表国际仲裁庭给予贵国的赔偿。”琼愣了很久,终于接过那一捧满天星。

她对张居正说,他冷静得不属于这个狂热而焦躁的时代。



3.

暴雨席卷了C国。

是的,是整个庞大的国度,这场声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暴雨浩浩荡荡地降临。晴空被一道闪电劈成黑色,积云加速向大地坠落,在某一时刻崩裂成细小的水珠,肆意泼下。汇聚。汇聚。汇聚。汇聚。雨滴吞噬雨滴,所有雨滴为强壮自已的身躯在空间内疯狂爬行,这是埋葬前的最后狂欢。

不是好事。高拱取消了去A国的行程后,闷闷地想。然而无数人依旧惊呼着去屋外接雨,渺小的身躯被雨帘的浪裹挟,蝼蚁一般在地面蠕动。

高拱默默收回了自己探向窗外的目光,但他知道这样的雨会带来什么,至少是干旱,亦或是,比干旱更严重的浩劫。

他烦闷地躺倒在沙发上,睡去了。

梦境大约属于另一个时空,或许是极好的世界,至少天还离人很远,冷冷清清的阳光可以掬在手心,至少还没有死去的风和浑浊的云。

一个极俊秀的绯袍男子挽着他的手,指尖干燥而微凉,他不说话,由着风撩动他的衣袍一角,柔软的晨光裹挟着轻袅的春色而来,极远的天边,才微微燃起白昼的娉婷。

高拱下意识去抓身旁那人的手,可是刚才鲜明的触感此时在日光下散了干净。只有那人绯红的衣袍一角化作一瓣殷红,飘飘洒洒旋到了脚底。

余下一声来自远方的呼唤:“肃卿。”

高拱惊醒。屋外的暴雨再度刺痛他的神经。人群已经散去,因为雨变得无法言说,浓稠,暗紫色的黏液混杂在水滴里,坠到地上立即扭动起来,或许是某种变异到极致的生物,强大得足以控制环境的选择。

眼下它们还在吞噬地面的微小生物,再分裂,生长,体积成倍增大。高拱不假思索地换上防护服,带好手套,面罩,冲下楼去。

保安威严地守在大门口。高拱只向他们亮了一下名片,说:“科研队的,来采集新物质样本。”

保安神色凝重地推开门:“注意安全。”

高拱没有回答,只身消失在了雨里。



4.

“喂,您好!”电话里传来清亮的女声,“请问是国际仲裁庭的张先生吗?”

张居正拿起老式电话,抖落上面烟尘,放在耳边:“是。有何贵干?”

“您收到了一份来自C国与K国的委托。”电话那头的人倒豆子一般飞速把话抖出来,“C国的暴雨带来了一种感染性,毒性,腐蚀性都极强的生物,由于其过度繁殖,已经严重污染了K国边境与C国交界处的水源,希望您能帮助他们裁决C国是否应赔偿K国。”

“知道了,接受委托。”张居正简单回复了几字便挂断了电话。

已是深夜,他其实已经困得睁不开眼,莫名其妙接到电话还是重要委托,张居正表示真的非常看不起这群“时差党”。

他倒在床上,纷乱的思绪渐渐消散后,留给他的是一个迷迷糊糊的梦。

梦里他着古服,手持笏板,目不斜视,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,在他面前噤若寒蝉,但他分明只觉秋日里的风沁得他一身凉意。

就是那种无力挽回的哀伤。

唯一一处炽烈的所在大约是一个故人,而故人曾一袭亮丽绯红,终也只剩一个孤单背影。“太岳……”他一声喟叹,飘然远去。



5.

张居正乘私人飞行器赶去了C国,没有带秘书与任何安保人员。

从A国到C国只需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,故飞行器速度极快,他只隐约瞥见C国地上翻腾的暗紫,飞行器便已准备缓慢着陆。

已有一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等着他到来。

张居正娴熟地把飞行器开上缓冲坡,停稳,刚准备下来,那行人中为首的那位却伸手将他打横抱起:“失礼了,仲裁者先生,但确保您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。”

张居正“嗯”了一声,顺势滚进了那人怀里,他为了保持平衡轻轻拉住那人衣袖,再抬起头与他四目相视——

那一瞬间他们都明白了,心照不宣地唤出了那个只有他们知道的称呼。

“太岳。”

“肃卿。”

于是尘埃落定,初见竟如梦境一般荒唐。



(未完待续)


心情好就继续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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